露西娅的战歌［西幻］(266)

只是这样的生活也没能持续太久，持续的天灾将人类的活动范围压至极限，而艾丽塔甚至没能等到世界彻底崩塌的那一天，在连续的奔波战乱与随后心神的操劳之中，她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，过早地迎来了大限将至的时日。

弥留之际留在她身边的依然是焰白，一起经历了这样的剧变，艾丽塔早已不再当他是实验对象，而是最为信任可靠的同伴，只是焰白的神情依旧像初见时那样冷冷淡淡的，不知道是还没有学会用人类的身体表达情绪，还是单纯地对人类的生死存亡没有兴趣。

不知道那个会引起他情绪变化，让他选择帮助自己也要保护的对象，会是什么样的人呢？

艾丽塔艰难的侧了侧头，才一丁点大还不能化人形的伊斯特拉在她身边手足无措地扑扇翅膀，眼泪汪汪地把小爪子搭在人类女性的身上，哪怕他对死亡还没有概念，却也本能的感觉到自己视为母亲的存在即将离去。

她缓慢地抬手摸了摸幼龙还没有长出龙角的头顶，抬眼看向了银发的少年，她之一生虽然短暂，却因与焰白的相遇而变得不平凡，但倘若当初没有挖掘出创世纪遗迹，没有从考古队手中接过焰白，没有开发出星融式与煌星式，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？

——我做错了吗？

直到现在，艾丽塔依旧无法释怀这个问题，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，用眼神第三次向焰白询问。

“你没有做错什么，即使你在星融兵器问世之前交出那份报告，即使你没有与科林一起研究生体兵器，即使你不曾唤醒我，这场灾难也迟早会来。”焰白读出了她未曾说出口的话语，虽然表现出来的情绪很淡漠，但他对特定之人的灵魂之焰却很敏感，不需要艾丽塔多说什么就能明白她的意思。

“「艾尔斯汀的预言」不就是为此存在的吗，看看直到现在也还在向玖斓购买星融兵器的联盟就知道了，人类在这个节点上迎来毁灭是必然，即使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人开发出新的兵器，人类会持续毫无意义的战争，直到被天灾摧毁。”

艾丽塔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。

“我会替你看好魔龙的封印与这家伙的。”焰白面无表情地揉了一下幼龙的头，立刻遭到了伊斯特拉的反抗，只是牙都还没长齐的小家伙对女神之刃的硬度无可奈何，磨了半天连个印都没留下，只能糊他一手口水恶心他一下。

“虽然现在的我还无法消灭奥兹尼格斯，但只要阿洛……只要曾经的纯白灵魂之焰回来，我必然不会放任这东西继续肆虐。更何况即使没有阿洛，未来说不定也会有别的什么人成为屠龙的英雄，人类不就是这么坚韧又烦人的生物吗？既然圣战之后能度过第一次大荒芜现象，那么第二次肯定也不在话下。”

焰白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，带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和意味，“所以，放心去吧，艾丽塔。”

艾丽塔·埃尔德曼终于微笑了起来，在生命最后的旅途中，她经历了过去不曾想象的伤疼与痛苦，所幸终点的风景令人心安，让她得以安详地闭上眼睛。

是非对错都交由后世去评判，但她终于确信，自己从未后悔过与焰白的相遇。

那之后焰白将体内的契约之力分出足够的量支撑伊斯特拉成年，随后也因为封印的原因沉入龙血视界的熔岩中沉眠，在不知年月的漫长时间中，他的灵魂之焰得到了进一步的沉淀，等到他能再次感觉到大地熔岩中涌动的元素之力时，第二次大荒芜现象已经结束了，人类似乎进入了新的纪元，夜空中除了那轮妖紫的月亮，还多出了另外四颗显眼特殊的星焰，而沉寂了许久的南境也迎来了冒险者们的身影。

他们将这里称为「炎龙鬼沼」，对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恍然不知，早已变得成熟的伊斯特拉已经成为了这些钢炎龙的首领——是的，在焰白沉睡的时期，这家伙不知从哪扒拉回几个同族，其中几个还生育了后代，居然形成了对钢炎龙族来说非常罕见的族群聚落。

焰白逐渐开始以人形在炎龙鬼沼周围活动，因为封印的关系他不能离开这里太远，只能跟偶尔遇到的冒险者打打交道，了解这个时代的信息。

直到某个平凡无奇的日子里，他感觉到体内的契约力忽然充盈了起来，宛如干涸依旧的河床有了新的生命力，血液化为的洪流奔腾而来，霎时间让他眼眶发热，心中沸腾不已。

他等待已久的人，终于回来了。

作者有话要说：

自信地取了一个上中下系列标题准备三章搞定，结果完全低估了自己的话痨程度……最后万字大章强行塞进去了！（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