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雾霾严重，出门戴着口罩不足为奇，但这下雨天戴墨镜感觉有点神经质。那司机从后视镜里多看了她一眼，可惜除了一个鼻子一张嘴什么也看不到，视线收回专心开车。
晏黎自然感觉到了被人窥视，不过她没管，从包里拿出手机，点开微信给揭然发了一条信息：“我上车了。”
“嗯。我也在车上了，等会儿见。”
一来一回算是汇报了彼此的行踪。晏黎把手机丢回包里，望了望窗外密集的雨势，心里啼笑皆非。
她打死也想不到揭然的安排就是让她伪装出门去坐地铁。
当时揭然斩钉截铁地说：“开车总不能追上地铁，甩掉他们分分钟的事。”
晏黎仍有顾虑：“那万一他们也下车去坐地铁怎么办？”
“所以我让你戴口罩戴墨镜啊，他们要有那能耐跟就让他们跟着，咱们就是不摘掉，他们还能拍到什么？”
虽然听上去挺冒险的，不过好像有点道理。
两个人一拍即合，下了决心要出门。不为别的，就为开房，感觉好羞耻……
下雨天堵车更是厉害，到达最近的地铁口已经是半个小时后。人来人往间，晏黎第一眼就发现了杵在人群中张望的揭然，她加快脚步迎了上去。
揭然跟她一样的伪装，两个人隔着一层墨镜，看不到对方的眼睛，相视一笑。
晏黎靠近她，小声地说：“你其实不必跑来跟我一起的，这样更不安全。”
揭然耸了耸肩：“我也不想这样，可是我不会坐地铁。”
晏黎愕然：“你没坐过地铁？”
“没有。”
晏黎服了，默不作声地从包里拿出钱包看看里面零钱够不够，说：“走吧。”
揭然自然而然地挽着她的手。一高一矮，两个打扮诡异的人在地下通道里穿行，时不时收到别人异样的眼光。
有了墨镜的遮挡，揭然无所忌惮，她附耳问她：“我们两个像不像特务在接头？”
晏黎点点头：“像。”
其实她内心想的是：人家特务忙得很可没那闲工夫贼兮兮地跑去开房……
去自动售票机处买了两张地铁票，晏黎领着第一次坐地铁的揭然过安检，过进站闸机，找站台。整个过程中揭然像是跟班似的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。
排队候车时，晏黎转身去看她：“第一次坐是不是很紧张啊？”
看不清揭然面上的表情，只能看到她挑了挑眉，不答反问：“你好像巴不得我闹笑话。”
晏黎隐忍着笑意，连连摆手：“我哪敢。”
不敢是真的，但心里的确窃喜，毕竟揭然这么优秀，她第一次在这种事上占了上风，难免露出小得意。
揭然不顾周围还有人，一把将她拉近，嘴唇贴着她耳朵，警告性地说：“别得意太早，看我等会儿怎么治你。”
晏黎面部表情一僵，庆幸墨镜和口罩给她了很好的伪装，她用手肘去捅后面的人：“讨厌。”
列车呼啸而来，缓缓停下，门一打开，一群人蜂拥出来。晏黎抓紧了揭然的手，带着她挤了进去。
上班高峰期人很多，她们两个被挤到了旁边，身体严丝合缝贴着。揭然在后，旁若无人地搂着她的腰，像是怕她被人给挤跑了。
这种拥挤的情况一直到她们到站都没有得到缓解。踏出车门那一瞬，晏黎看到了揭然憋红的脸，想笑又不敢笑，问她：“坐地铁好玩吗？”
揭然面无表情：“都是人有什么好玩的。”
晏黎解释说：“上下班高峰期才这样，其他时间没那么挤的。”
揭然了然，说：“下次咱们晚点再出门。”
“还有下次？！”
揭然不置可否，墨镜掩盖下的眼睛里笑意不明。
出了地铁口，她们还得坐出租车，三番折腾，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。
雨还在下，透过雨帘，晏黎抬头去看面前的招牌。
这是一家着名的五星级酒店，不过晏黎从来没在这入住过。视线转移到旁边并肩而立的某人，晏黎稍有迟疑：“要我们两个的身份证吗？”
“不需要。”揭然牵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，直奔前台，摘下墨镜。
前台抬起头来，看清了眼前的人，笑容放大，毕恭毕敬地说：“您好然姐，现在开房吗？”
“嗯。”
像是早有准备，前台双手递过来一张房卡，礼貌地问：“需不需要带您上去？”
“不需要，谢谢。”没有一句多余的话，揭然拿到房卡，拉着愣怔的晏黎朝电梯走去。
直到揭然用房卡打开电梯，晏黎被拉着进去时才缓过神来，不可思议地看着旁边的人：“你早就安排好了？”
揭然轻描淡写地说：“昨晚安排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