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怕自己暴露在镜头前，因为她已经把自己刮得面目全非。她的喉咙被她掐着、捏着，甚至用烟嘴烫过，总算变成了难听刺耳的“嘎嘎”声。好了，只要不验血，再也没有人能认出她是谁。
“凌女士。”
恍惚间有人来到了她跟前。
凌梦媛透过一片迷蒙的红色看着面前晃动的影子。她叫她她什么？凌女士？凌女士是谁？
大概是被对方脸上的惨状吓到，女警稍稍退后一步，一字一顿清晰地叫出她的名字：“凌梦媛。”
当这三个字钻入耳膜时，凌梦媛脑海中快速闪过什么，她抓不住，仓皇之下尖叫出声：“我不是……我不是凌梦媛，你们认错了！”
突然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难受，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对她说：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，你怎么能来派出所？这些人想调查你，盘根究底，到时候你的身份暴露无遗，顾思琪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是野种……
“啊——”凌梦媛再一次失声尖叫。
头好痛。她想捂着头，可是双手收擒。
女警皱了皱眉。
霍强东突然站起来，凉凉地说：“看吧警察同志，她是真疯。”
两男一女三个警察面面相觑。
“警察同志，我很忙，我可以走了吗？”
……
时间回溯。
霍强东刚从审讯室出来就遇到了火急火燎赶过来的顾俊良，这是他始料未及的。回忆起之前助理给他的那些资料，霍强东平静的心情慢慢激起波澜，他拼命压制着不让情绪外泄。
凌梦媛居然是顾俊良的前妻，是顾思琪的母亲……
顾俊良此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，霍强东却看不透。
面前的男人何其熟悉，他们做过邻居，然而霍强东从来没有见过顾俊良的老婆长什么样。
每每问起，顾俊良都自我嘲讽地说：“那个女人没什么好看的，她这里有病。”说这话时顾俊良指着自己的脑袋。
后来霍强东全家搬走，加上事业繁忙，也没机会再见顾俊良这位神秘的老婆。
霍强东曾经迷惑，顾俊良难不成是金屋藏娇？可看着又不像，因为每次提起他的老婆，顾俊良都是咬着后槽牙一副厌恶、仇恨又无奈的表情。相当矛盾。
霍强东从未想过这层神秘的面纱会是以这种一种诡异的形式被揭开。
当时助理跑过来说他在凌梦媛的公寓外面撞见顾思琪时，霍强东就预感不妙了。
顾俊良额头上有汗，神色匆匆，看似毫无心机，但最后那句疑问却又饱含深意。
“是吗？”顾俊良说。
霍强东肯定什么都知道了，只是他隐藏得很好。
顾俊良静观其变。
霍强东内心微微躁动，他只能用别的来掩饰。他想笑，嘴角刚扯住一个弧度，凌梦媛嘶哑的声音又从审讯室里冒了出来：“霍强东……强奸犯……杀人犯……他杀了我的孩子，他还想要我的命……”
霍强东心头一凌。
这女人果然神志不清。
霍强东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，大概是顾俊良的眼神太咄咄逼人。他只知道再任由凌梦媛这么颠三倒四说下去，他今天可能就走不了了。
霍强东故作镇定：“老顾，我还有事，你领走你的人，我忙我的事，大家互不干扰。你看怎么样？”
第140章
所有闹剧终止于凌梦媛的昏迷，这个女人在经历了自残，再到霍强东冷酷言语的刺激之下，精神和肉体终于吃不消。
顾思琪见到凌梦媛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那一刻，本能地被吓得腿一软。她不得不依附着陆凡珂才能站稳，全身无力，双眼一黑险些背过气去。
尽管之前已经在视频见过这张脸，可当自己亲眼目睹时，强烈的视觉感官还是让人难以接受眼前看到的一切。
凌梦媛一动不动躺在那儿，呼吸微乎其微，像是受到了某种非人的虐待致死。
顾思琪内心惊惶不安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她……她死了吗？”
陆凡珂攥紧她的手，“没有。”
顾思琪的手指在她的钳制下不住地颤抖，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，不敢靠近一步，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。
“没事吧？”陆凡珂担心地低头，拧着眉看她。
顾思琪呼吸急促，她捏了捏自己干涩的喉咙，哽咽着：“阿珂，我想吐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顾思琪猛地挣脱陆凡珂的手冲出病房，扶着墙干呕起来。
她听到了身后紧急而来的脚步声，视线里出现一双细高跟鞋，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陆凡珂跟出来了。
陆凡珂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打，没有安慰，也没有出声。
好不容易将心底那股恶心压了下去，顾思琪直起腰来，虚弱地背靠墙，仰着脖子逼退眼底的热意，喃喃：“为什么会这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