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
顾俊良事前就让秘书李佳蓉帮忙联系了本市口碑最好的精神病医院。
车子刚驶入那栋白色大楼，顾思琪就明显感觉到这里面环境的阴森和压抑。她视线透过车窗，借着朦胧的灯光，不经意间瞥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妇女披头散发、鼻歪眼斜的病人被家属和护士钳住并哄着拖进了某个病房，身体狠狠打了个冷颤。
她缓缓收回探视的目光，抬起头来，看着后视镜里那张因挣扎和抗拒变得扭曲的脸，心里莫名一酸。
为了防止凌梦媛乱来，顾俊良仍是堵住她的嘴，绑着她的手和脚。俩人坐在后座上，一个阴沉着脸事不关己一样坐在一旁，一个面部狰狞还在垂死挣扎好几次差点从座位上滚下去，气氛属实诡异。
最后顾俊良看不下去了，扶了她一把，叹了一口气，说：“不管你怎么挣扎也没用，我是不会放了你的，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心静养，其他的事就不要再想了。”
凌梦媛口不能言，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，伸长着脖子冲他“咿咿呜呜”的表示抗议。
顾俊良铁了心无动于衷。
凌梦媛干脆脑袋一歪用尽浑身力气朝他胸口撞去。
“砰砰砰——”好几声闷响。
顾思琪花容失色，倏地扭过头去看。
不等她开口，顾俊良便一道犀利的眼神射过来，凉飕飕地说：“不关你的事，把头转过去。”
顾思琪觉得委屈，心里又有些惴惴，她极不情愿别开了头。抬头还是能看到后座上的一切，可顾思琪却不敢看了。她闭上眼，听那一声声身体撞着身体的闷响，悬着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始终得不到安抚。
“到了。”
陆凡珂平稳的声线让她心一紧，顾思琪猛地睁开双眼，茫然地看向身边的人。
“下车吧。”陆凡珂亲自过来帮她解安全带，拍拍她僵硬的脸，“快去帮顾总。”
顾思琪恍然回神，推开车门急匆匆跑了下去。
刚刚那一番折腾凌梦媛早就没了多少力气，顾俊良一个人就能轻松将她抱下车，示意顾思琪帮忙按住凌梦媛的腿。
陆凡珂拔了车钥匙径直跑过去按电梯。
……
杨莉今天值夜班，突然接到一位老朋友的请求说要带个人过来看病。
办公室里有她带的一男一女两个研究生，正奋笔疾书整理今天上午的一些案例资料。杨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，不确定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能到，蓦地听到了敲门声。
“请进。”杨莉端正坐姿。
“咔哒”一声，随着门把手的转动，迎面冲进来好几个人，火急火燎像是来打架似的，硬生生将正在认真工作的两个研究生给吓懵了。
“杨医生，人我带过来了，麻烦你看看。”顾俊良微微气喘，开门见山地说。
杨莉噌的站了起来，视线扫了一圈被顾俊良禁锢着的女人，皱了皱眉，“先把她解开。”
嘴巴里的纸早就被凌梦媛给含化，顾俊良小心翼翼抠出来，还没抠到一半，虎口处便转来一阵钻心的疼。
凌梦媛眼中如火般怒视着他，两排银牙死死咬住他的手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。
顾俊良倒抽了一口凉气，抿紧了唇不再出声，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发疯。
“俊生、婷婷快来帮忙！”杨莉当机立断说道。
话音刚落，一男一女两个研究生冲了上来，一个掐着凌梦媛的咬肌，一个拖着她的身体，不费吹灰之力成功将俩人分离。
凌梦媛“呸”的一声吐出合着血的碎纸，仇视着面前的男人，阴森森地说：“顾俊良，我们早就离婚了，你没有资格管我！我要告你！”
顾俊良眼眸眼神越来越暗，没有喊疼也没有说过一个字。
凌梦媛是个孤儿，他认识她那会儿她跟颗小白菜似的，她妖冶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单纯的心，那个时候她还是懵懂少女，跟他对视的时候脸会红。然而此时此刻，这个女人面无可憎，眼眶通红像是要杀了他。
物是人非。
半个小时的折腾后，被强行打了镇静剂的凌梦媛终于眯着眼消停了。
杨莉长舒了一口气，脱掉手套，落座，扫了一眼对面齐刷刷站着的三个男人，说：“请坐。”
顾俊良拉开椅子坐下。
杨莉开门见山地说：“凌梦媛目前的精神状况还不算太糟糕，中级，还是有可能治愈的。但有一点非常不乐观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，她这种情况应该已经有二十几年了吧？”
说来也巧，杨莉之前在市医院精神科，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，跟教授一起诊断了凌梦媛的病情。没想到二十年之后，早就成为主治医生的她再一次接触了同一个病人。虽然地点不一样，但面前的男人表情和反应还是跟当时如出一辙，冷静，目光深幽让人看不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