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”的一声，杯子重重砸在了木质地板上。
与此同时，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。
顾思琪心一突，慢动作似的扭过头，瞥了一眼屏幕。
当看到上面显示的“霍磊”两个字时，她长舒了一口气，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。
“喂。”她的声音绵软无力。
霍磊立即觉察出异样，“声音怎么哑了？”
顾思琪靠在床头平复心情，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，“病了。”
……
从小到大，顾思琪身体一直很好，除了怕冷怕黑这两个毛病之外，她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。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只是吹了阵冷风居然就病倒了。
吴阿姨端了热粥上来看她，见她已经退烧，但脸上依旧苍白毫无起色，心疼道：“是不是平时太劳累了没休息好？”
顾思琪回国这几天整天无所事事，劳累倒不至于。
不过吴阿姨倒是说到了关键。她想，她可能就是因为这几天一直睡不好，加上心事沉重，所以这一次才会病得这么突然。
勉强喝了半碗粥，吃了药之后，吴阿姨扶她上床休息。
之后吴阿姨便退了出去。
顾思琪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，她转身去拿手机，不经意瞥见了那个空杯子，再次陷入沉思。
也许是因为想得太专注，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当吴阿姨再次上来敲门时，顾思琪才把飘远的思绪拉回。
“请进。”
门豁的一下被推开，进来的人却不是吴阿姨。
顾思琪定睛一看时，脸上表情微妙。不等对方开口，她就抢先说道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霍磊没有关门，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，说：“我不放心，还是想过来看看。”他的目光锁定在顾思琪的毫无血色的脸上，止不住关切，“还没好吗？”
“已经退烧了，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。”顾思琪抬手将他探过来的手格开，眉心纠结，低声责备：“那个姓陆的随时都可能过来，你怎么还敢来我家？”
霍磊满不在乎地说：“怕什么，反正她现在又不在。”
顾思琪深深看了他一眼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她酝酿了很久，提了一口气，说：“霍磊，让强子去自首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霍磊跳了起来。
顾思琪舔了舔干涸的嘴唇，一字一顿，“让强子去自首，不然等警察查出来，他会更麻烦。”
霍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，压低声音说：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？你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？”
他说着，意图伸手过来探顾思琪额头的温度。
顾思琪再一次将他的手格开，缓声说：“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。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，我每天都睡不着，我甚至会做噩梦，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。”
回国的这几天，她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漫长，她快要受不了了。
霍磊面露急色，连忙接腔：“那你就不要再想了。”
顾思琪置若罔闻，她眼中一片清明，态度坚决，“霍磊，强子犯了事我们根本没必要为他背黑锅。如果他指认是我们指使的，我们完全可以否认。既然没有做过，没有人可以把我们怎么样。相反，如果包庇，一旦被查出来，我们就洗不干净了。”
霍磊迟疑道：“可强子他是我朋友，我怎么可以……”
“什么朋友？是狐朋狗友吧。”顾思琪冷冷打断他。
霍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，想了想，猛地摇头，“不能让强子去自首。”
顾思琪眉头紧蹙，毫不客气地说：“霍磊，包庇罪犯，你是真傻，还是良心被狗吃了？”
霍磊表情纠结，脱口而出：“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，我后面给了强子一笔钱？”
顾思琪回忆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霍磊突然变得扭捏起来，眼神闪烁不定，支吾半天，说：“我嫌取钱麻烦，当时就直接给了他一张卡……”
顾思琪花了很长时间才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，只觉得眼前一暗。
她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里面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霍磊，你这个智商……”她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这几个字，“我真后悔认识了你。”
霍磊不知所措，迫不及待地说：“强子一旦出事，我肯定是逃不掉的。思琪，我……”
“别叫我。”顾思琪一点情面也不给就截住了他的话，“我现在不想看到你，你给我出去。”
她现在急需冷静，她怕再说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想打人。
霍磊欲言又止，但见她脸色实在难看，又担心自己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她生气。
他嗫嚅着，“你好好休息，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