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卧室的门虚掩着,我站在门侧眯眼望着室内。
狭小斗室内混乱一如早上离开前,没叠的被褥堆在床上,几本书摊开在床脚…轻轻将门缝推大些,然后又一点点全部推开。
视线夹角里门后闪出一角雪白,藏在背后的手快速指向前方。
阴鸷的烟灰瞳眸藏在暗金刘海下,不俗之客一脸镇定,仿佛被枪指着额头的不是自己。
“你会用吗?”他缓缓开口,气息有些虚弱,“保险栓没打开。”
我抽了抽嘴角,“你是谁?”
他的神色微微一变,烟灰瞳眸眸光一暗,脸上滑过几丝复杂,沉默良久开口道,“光秀,你记着,我是日吉光秀。”
虽然已经猜到些许端倪,听他大大方方自报家门我还是噎了下,“你到我家做什么?”
自称日吉光秀的男生?目光瞬也不瞬,淡淡回答道,“我什么也想不起来,你和我认识吧?”
举着枪的手颤了颤,我立刻抬起另一只手托住手腕,“滚!我不认识你!”
日吉光秀本来就不甚和善的脸色愈加阴森,眸子里漫开一片晦色,如同暴风来临前的天空压抑而混沌。
“我说了保险栓没打开。”
脚步横跨上前,他猛地将我手中的枪支夺过去,“好不容易从看守那里弄来的,别浪费啊~蠢女人。”
慢慢的一字一句说道,他眯起眼睛,脸上散发出若隐若现的杀气。
空气中的寒意迅速飙升,到达临界点的刹那间猛然消散;我定在原地,怔怔看着眼前这人眼神涣散,整个人软软朝前倒下。
斜退开两步,任由他趴倒在地板上,雪白衬衣有一点嫣红渐渐晕开。
伤口崩开了嗷嗷嗷~
他挣扎着探出手,攥住我的脚踝,指尖力道大得我连甩几次没都没甩开,迫不得已只好蹲下∕身,扒着他的手,“放开,我帮你打电话!”
话音刚落,他再次收紧五指,微微抬起头,烟灰眸子满是煞气。
“再把我交出去,就杀了你!”
目光掠过他如孤狼般凶暴的脸定在某处,雪白衬衣上的血花越来越艳丽,我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一软,“好啦~松手,我帮你止血。”
“不会交给别人。”收回视线,我抬手捂着他的眼,低声道,“放心吧~”
第五十四章
睁开眼的刹那他习惯性地猛然起身,身体方一动,肩背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就令得他颓然倒回原位。
该死!口鼻埋进柔软布料,呼吸微微一滞,大脑瞬间便开始运转。
他晕过去了?现在是在哪里?无数凌乱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,悄悄握掌成拳,他闭了闭眼,几秒钟后再睁开。
视野一片昏暗,等到眼前略略适应之后,他支起半身,就着模糊的光线极力打量周围。
入眼所见是狭小凌乱斗室,他从随意摆放的几件房间主人私物中得出判断:这里正是下午他不告而入蠢女人家看到的,她的卧房。
不知为什么,他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。
目光随意落到另一边,窗户大开着,窗帘随着夜风起伏不定,摇曳中视野渐渐清晰起来,却是窗外云层散开露出半弯的月。
怔忡许久,支撑半身的双臂一软,复又面朝下躺倒;没有把他交出去…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那句话不是幻听。
‘不会交给别人。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,当时应当算是杀意迭起的眼眸被她柔软微凉的掌心覆住。
她的手骨纤弱无力,只要稍微大一点的力道就可以折断,他却安心的闭上眼睛,毫无防备把自己交出去…
他闷闷地吐了好长一口气,凌厉的唇角不着痕迹的勾出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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躺着休息了几分钟,他明显感觉到肩背处的刺痛正慢慢消弭,伤口似乎被重新包扎过…手背到肩胛处摸索着,不出所料寻到绷带。
稚嫩生疏的包扎手法,绷带有几处险险松落,干燥、温暖,同时也…乱七八糟,她现在果然不是习惯这种事的普通人。
指尖扣在伤口轻轻一按,细微的疼痛沿着血脉蔓延生长,最后刺入心脏的酸楚。
他沉默许久,从床上起身,慢吞吞走到卧房紧闭的门边,手搭上门把却发现原来门却是虚掩的,微微拉开房门朝外望去。
客厅家具所剩无几,墙角依旧堆放着家具残片,与白天他闯进来时看到的并无改变,情况一如灾难后清理现场;靠近阳台的位置横着所剩无几的家具之一———浅灰的半旧双人沙发沐浴在轻浅月色下。
银纱似的光线越过沙发迤逦蜿蜒泄了一地,倒映在地上的影子透出阵阵微寒;他要找的人蜷缩睡在阴影里,孤零零的,幼兽般无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