阁楼里的月亮(34)+番外
韩聿从枕头边拿了个巴掌大的小台灯放到地上,“光暗,伤眼睛。”
那个小灯造型很奇特,白色的小猪造型,两只棕色的耳朵立起来,到处都透露着一股幼稚。
严杨没忍住笑他,“你还有这么可爱的灯呢。”
韩聿把灯打开,立刻有一团白色的暖光从台灯中散发出来,照亮了一小片木质地板。
“很早之前买的了,”韩聿没表现出什么不好意思,“随手拿的。”
严杨没再逗他,趴在地板上看韩聿的课本,韩聿坐着看了他一会儿,也抽出几张卷子趴在他旁边凑着灯光写。
韩聿写题很认真,严杨看书也专注,意识到太晚了之后,雨还没有停。
韩聿开始没有说话,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,“要不要在我这儿凑合一晚上。”
严杨其实也不太想回去了,这会儿听他这么说,很矜持道,“那麻烦你了。”
韩聿的床睡不下两个人,韩聿让严杨睡床,严杨不肯,最后决定两人都打地铺。
韩聿把床垫和被子都从床上抱下来,抖开铺在地上,问严杨,“困了吗?”
他不困,但是既然韩聿问了,还是顺着说,“有点儿。”
韩聿又不知从哪拿了两个枕头,严杨随意选了一个,放在被子上躺好。
韩聿从桌上抽了一个很薄的笔记本递给严杨,问他,“热不热?”
严杨接过本子,给自己扇了两下又给韩聿扇了两下,笑着说,“还好。”
韩聿就又拿了个笔记本,关了灯躺到他身边慢慢扇着,他用的力气很大,严杨能感到风一下下扫在自己肩膀上。
灯一关,雨打在屋顶的声音就有些吵闹,其他感官也跟着明显。
韩聿家浴室里有个很大桶的洗浴用品,看不出牌子,用了将近一半,严杨最开始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,犹豫了一下才敢用。
现在闻着韩聿短发上一样的味道,发现自己没用错,方才隐秘地安心起来。
两人并排躺在地板上,严杨觉得有些困,正准备睡觉时,韩聿跟严杨说,“对不起。”
在严杨看来,韩聿没有任何要道歉的地方,贫穷不是错,即便是错,也不该由韩聿承担。
他只是借住在韩聿家,更没什么道理接受他的对不起。
他不知道怎么跟韩聿说,所以只说,“快睡吧。”
过了一会儿,韩聿在黑暗中突然开口,“咩咩。”
严杨翻了个身,面朝着他,“怎么了?”
屋里太暗,韩聿的神色看不真切,严杨听见他声音很低地说,“没什么,叫叫你。”
雨打在屋顶的声音很吵闹,严杨试图理解一下这句话的含义,但不知道为什么,总是静不下心,只觉得心跳有些快,因此闭上眼睛,不再说什么。
心跳声混杂着打在屋顶的雨声,杂乱无章地响在阁楼里,严杨无知无觉地睡过去。
一夜无梦,只依稀记得,韩聿用那个写满公式的旧笔记本,给他扇了一整晚的风。
第15章
十月一假期短暂的令人发指,比短暂假期更令人发指的是,回来就要面对第一次月考的成绩。
很不幸的,三班是高二理科实验班里成绩最差的一个班,甚至班里后几名的大排名直接掉出了实验班的基准线。
“这几位……”冯玉杰优雅地靠在多媒体讲台上,激光笔对着大屏幕上的成绩单点了点。
激光笔挪到高晨上下几位,高晨鹌鹑一样低下头。
“来,高晨,”冯玉杰温柔地喊了高晨的名字,“咱们交流一下。”
高晨不说话,熟练地做出怂人当中最怂的那个表情,试图从冯玉杰的精准打击下给自己留个全尸。
冯玉杰对他装怂视而不见,认真且困惑地问,“实验班风水不好吗?三班有哪里对不起你吗?为什么这么急着跑呢?”
他一个和风细雨地三连问,直接把高晨万年修炼的城墙脸皮问红了,“老师,我下次努力。”
古往今来,各行各业画大饼的姿势和方法都出奇一致,“我下次努力”。
严杨不小心放松了警惕,没忍住笑了。
他这一笑,就遭了报应,把火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。
冯玉杰激光笔死亡射线移到严杨上下几位,来回巡视几番,定在了严杨的木字旁上。
严杨叹了口气,心知自己死期将至,满脸麻木地站了起来。
“课代表,”冯玉杰朗声道,“你对我的教学方式存在不满吗?”
严杨乖巧否认,“没有。”
“我觉得也不该有,”冯玉杰叹了口气,“在下不才,但全国优秀讲师也排得上号,不觉得教学水平存在大问题。”
严杨捧场,“没问题。”
“那考这个分数就是故意的了,”冯玉杰激光笔在严杨的理综成绩上画了个圈,“你这个排名,能考出这个成绩也实在不容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