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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途(36)+番外

盛席扉愣愣的,“……没有,怎么了?”

秋辞咬着牙,使劲藏住恨意,对着这张英俊的脸说:“哦,我觉得你鼻子看起来怪奇怪的。”

盛席扉呆呆地摸自己鼻子,从鼻根沿鼻梁摸到鼻尖,又往两边滑到鼻翼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喝醉了,还是因为秋辞也醉了。

先去的秋辞家,车在小区门口还没完全停下来,秋辞就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,关车门是背向着车子将门用力拍上,然后迈着又急又大的步子离开。

代驾被他关门的声音震得“哎呦”一声,“你们喝了不少吧?得亏半路没吐。”

盛席扉也被震了一下。那声响在他脑袋里拉成一条长线,弯弯曲曲绕作一团。

第21章 毛毛虫

秋辞回到家后开了瓶干红,来不及醒酒就先灌进肚一杯,然后才有时间看手机。爸爸回复了:“恭喜。”

他想起自己小时候,爸爸妈妈经常批改作业或者备课到深夜。他们都是年级组的科目组长,要为全年级的学生出每天的作业、每周的测验和每月的考试题。

他们都是那么好的老师。

他想起爸爸问他:“我们为你的教育付出那么多,那么多心血!你学什么不好为什么偏要学别人做同性恋!”妈妈站在旁边,离爸爸更近,眼里含着失望的泪水赞同地点头。

一对关起门来就像世仇的夫妻,这时用起“我们”,好像突然同仇敌忾起来。小小的秋辞站在他们对面,感觉一家三口被分割成两部分,那四条视线比王母娘娘的银簪还要锋利,在他和爸爸妈妈之间划出比银河还深的海沟。

现在的秋辞能教十三岁时笨笨的秋辞——不是十五六岁,而是十二岁和十三岁,二十六岁的秋辞才能教给十三岁的小笨蛋秋辞说:“爸爸,不是我要学别人做同性恋,是我不小心变成了同性恋,或者是我不小心被别人变成了同性恋。”

爸爸妈妈都是优秀的语文老师,他们听得懂“做”和“变”的区别。

恭喜。

一瓶红酒喝完了,身上软得连澡都懒得洗,就在浴缸里放了水,躺进去。身子不知不觉往水里滑,没过口鼻,屏气屏到从水底蹿出来,突然想起Dolores就是这么死的,忙软着手脚从浴缸里爬出来。

他裹着湿了的浴衣从柜子里抽出两条皮带,爬上了床……把人的身体变成肖似毛毛虫的形状。

毛毛虫趴在被子上蠕动……他的身体就像打不出喷嚏的鼻子那样小小地抽搐着,缩起来。

还好喝酒喝困了,还能睡觉。秋辞蜷在被子上沉入黑梦,但很快又惊醒,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拉警报:“秋辞,快醒醒!还没解开皮带!”还有一个声音慢吞吞地说:“再睡会儿,好不容易这么困,再睡一会儿。”

两个都是他自己的声音。

他主动分裂出两个人格,让他们打架,打了半天也没分出输赢,却把他吵得醒了盹,跪着爬起来,把皮带解开,再看眼时间,凌晨两点,顿时焦虑起来。

今天荒废了十几个小时,明天的工作将比昨天更多,可他似乎又要失眠了,这可怎么办?

可怎么办?

……还好没有弄脏床单。每次憋久了,之后都庆幸,还好不是在梦里。

还好那是徐东霞的儿子。

第22章 断点续传

中场休息的时候,几人拢作一团,一边往喉咙里灌水一边热烈地讨论接下来的战术。

这时盛席扉的手机响了。他立刻蹿出去,不顾手脏地从包里往外掏手机。旁边的说话声齐齐停止,有人忍不住骂了句:“扉扉你他妈快成球场业务哥了——”

盛席扉本来顺口想怼回去,嘴都张开了又合上。男生在球场上总被熏陶出不文雅的口头禅,他最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好习惯,想改掉。

有点儿失望,是拒了一百遍依然孜孜不倦给他打电话的房屋中介。盛席扉直接挂掉,把手机塞回包里。

队友们嘲笑他:“要不你干脆把手机揣兜里吧,就是跳的时候得记得捂兜,手机掉地上就sb了!”“要不干脆拿手里,单手运球,单手投篮,那才nb!”

盛席扉这都能忍,一句不跟他们臭贫,只是借身高优势抬手去胡噜两人脑袋。打球的手自己都嫌脏,被他揉头发的两个哇哇大叫。之后他忍着不再去用脏手摸手机,最后他们这边赢了。

下场后一帮人浩浩荡荡往大学食堂走。一哥们儿勾住他肩,两人稍微落后了些,望着前面一瘦削的背影说:“看起来现在好多了。”

他们这帮人里唯一的博士生已经办理休学了。他们最近聚得频繁,要么拉前博士生出去喝酒,要么带他出来打球散心;盛席扉还在自己的小公司里给朋友安排了一些零散活计,按市场价付工资,总之就是要占住他,不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