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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于康熙末年(855)

作者: 雁九 阅读记录

说她舍不得一副嫁妆也好,说她怕丢面子也好,她就是不想做那便宜娘。

却是伤了夫妻情分,她不是傻子,晓得丈夫疏远了自己。

虽说心里也有些后悔,她却是向来要强,咬牙硬挺着。她心里寻思着,过两年事情淡了,丈夫不惦记了,就好了。

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,不至于为了个庶女,就闹得不得安生。

两人少年结发,生儿育女,过了半辈子,都是自己当家,害得丈夫得了个“惧内”的名声。

哪个女人不愿小鸟依人似的,被丈夫怜惜,谁爱摆出河东狮的模样,背后被人嚼舌头?

不过是晓得男人花心,为了护住这个家罢了。

兆佳氏还惦记着,等往后夫妻俩儿上了岁数,儿孙满堂时,自己也要“柔顺”,将丈夫服侍得舒舒服服,去了丈夫“惧内”的帽子。

虽说他没有抱怨过,但是兆佳氏却晓得为了自己的缘故,丈夫在外头也受了不少奚落。

没想到,夫妻两个尚未和解,想要做的事儿都没做,便是天人永隔。

满心的筹划,都成了泡影;痛到骨子里的悔恨,却是抹也抹不去。

要是自己当年没有拒绝认下曹颐,丈夫还会做下心病么?还会不顾妻儿,舍了自己的性命,将救命药让给庶女么?

多少年来,一直不敢承认是自己的过错,到了今儿兆佳氏却是无法再骗自己个儿。

她只觉得嗓子眼腥咸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黑暗里,曹荃站在那里,手中牵着路眉,冷冷的瞪了兆佳氏一样。

兆佳氏慢慢的阖上眼,喃喃道:“你到底是怨我……”话音未落,却是见她伸出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。

紫兰见她身子已经打晃儿,忙上前道:“太太……”

陶嬷嬷见兆佳氏脸色雪白,没了血色,手指缝中红殷殷的,涌出来的,不是血是什么?

如慧故意说的那般刻薄,就是恼兆佳氏说她额娘不好,成心要气气她。

还以为她要暴跳如雷,没想到她却像老了十多岁似的,可怜兮兮的,看着叫人不落忍。

“太太,我们姑娘年岁小,不懂事,您别恼……”陶嬷嬷见如慧只晓得傻站着,只好迎着头皮替她赔情。

兆佳氏却恍若未闻,直直的往门口走去。

紫兰见了,忙跟过去挑帘子。见了两个主子针尖对麦芒,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,闹成这个的步,这两人都没有台阶下啊?

她扶着帘子,还在胡思乱想着,就听到“扑通”一声。

她顺着声音望去,却是唬得魂儿也没了。

兆佳氏脸朝下,直直的摔在地上,一动不动……

第0528章 家教(上)

西单牌楼,太仆寺衙门。

曹颙这几日,就关注一个消息,那就是福建巡抚觉罗满保年前上了关于“摊丁入亩”的折子。

这可是四阿哥上台后的主要政策之一,就是靠这个政策,使得空乏的国库重新丰盈起来。

自满清入关“跑马圈地”起,土地兼并日益严重。大量的失去土地的农民成了佃农,但是压在他们身上的“丁银”却丝毫没有减少。

权贵之家,虽说大肆兼并土地,但是却用各种法子来减免丁税。

而那些失地农民,辛苦劳作下,要交纳比例甚高的地租,还要负担丁银与劳役。

就算是风调雨顺的年份,层层盘剥下来,能勉强果腹已是不错。要是遇到旱涝荒年,庄稼收成不好,种出的粮食还不够交租子的。

除了卖儿卖女,或者卖身为奴外,还能有什么法子?

康熙五十年下的恩旨,“盛世添丁,永不加赋”,使得康熙五十一年以后出生的丁,彻底的摆脱了“人头税”的盘压。

其中的好处,却是要等十多年后,才能显现。

按制,凡男子自十六至六十岁称丁,男丁除了要交纳丁银外,还要负担地方上的劳役。

那些现在就仍需要交纳丁银的百姓,只能祈祷着老天爷开眼。要不然的话,指不定一场大涝或者大旱下来,一家人就要天人永隔。

就算侥幸能活命,也多是背井离乡,沦为仆役。

雍正为何身后骂名无数,直到数百年后,还有人质疑他继位的合法性。还有无数文人口诛笔伐,将他说成是“谋父、逼母、弑兄、屠弟、贪财、好杀、酗酒、诛忠、好谄、任佞”的暴君。

原因就是这个,“摊丁入亩”。

“摊丁入亩”减轻了百姓负担,一定程度的遏制了土地兼并,并且丰盈了国库,却是严重的损害了权贵的主阶级的利益。

说起来,雍正这皇帝当得也没有滋味儿,忙活了十多年,累死累活的,却是半点不落好。

前面是好大喜功的“千古一帝”爹,后边有个风流败家的“十全老人”儿子,他这个承上启下的“老黄牛”却是只落下个骂名,想要粉饰太平,也没有仕林捧场。

想到这些,曹颙不由的唏嘘,同时心里琢磨着,这个觉罗满保,会不会是四阿哥的人。

就算现在不是,既是四阿哥登基后,能将“摊丁入亩”的政策推行天下,那想来对这个觉罗满保也当另眼相待吧。

待晓得了康熙已经驳了觉罗满保的折子,认为“地丁之名,各省一样;若摊丁入的,则省各异,日后必致更改”。

曹颙只有叹息的,康熙做了五十多年的皇帝,不会不晓得土地兼并与国库空乏两者之间的关系。但不晓得是他好名,还是怕变革引起动荡,再也没有年轻时的锐利。

中午小憩时,曹颙想起自己头晌的怅然,不由的有些好笑。

之前刚想到鸦片,这会又想起“摊丁入亩”来,难道自己还想博个能臣的美名不成?

他是想尽绵薄之力,寻思个法子解决鸦片的危害,也算是没有白活这一世。对于其他的,他却是没有心思去掺和。

有史以来的各种社会变革。都有激烈的争斗在里面,可以说都是用血来铺道的。

对于那些勇于改革开拓的人,曹颙甚是敬佩,但是却没有兴趣将自己个儿架到烈火上烤。

唐执玉除了忙着衙门的事儿,还忙着两个堂弟的应试。他两个堂弟都是举人功名,要参加今春的会试。

说起这两个堂弟来,唐执玉满脸荣光的样子,赞个不停。不是说这个学问好,就是说那个侍母孝顺、人品方正。

曹颙看在眼里,想起去年送曹硕与曹项下场的情景。

曹硕如今在朝阳门内新鲜胡同的正白旗官学读书,学习翻译与满文,为考取中书笔帖式做准备;曹项则就读于国子监,三年期满后,就有资格直接参加下一科会试。就算考不上进士,只要曹项在国子监内部考核中为“上等”,也可以被选为官,步入仕途。

曹颙刚来这个世上时,曹硕还是刚学舌的稚子,曹项还是个没落地的胎儿,一转眼竟是这么大了。

曹颙忍不住仔细瞅了两眼唐执玉,要是自己当年不是从一个孩子做起,而是接着上辈子的岁数,那应当同唐执玉差不了几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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