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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于康熙末年(1442)

作者: 雁九 阅读记录

待孙初点头,二姨娘才放他离开。

天边红彤彤的,晚霞满天,却是瞧着人心慌。

二姨娘捏着帕子,站在廊下,只觉得遍体生寒。

就听到脚步声,是大姨娘回来,后边还跟着周嬷嬷。

“两位姨娘,这是……奶奶头晌还好好的,怎么就病了……”周嬷嬷得了消息,听说孙珏回来,怕他发作孙珏,想要过来帮衬,没想到遇到大姨娘吩咐人请太医,就跟着过来。

她是曹颍身边得用的,两位姨娘平素待她也客气,大姨娘望了望屋里,不知该如何回道。

还是二姨娘嘴快,低声道:“爷误伤了大少爷,奶奶正着急,太医谢姐姐已经使人请了,嬷嬷还是进去看看奶奶……”

周嬷嬷听了,立时就明白过来。

哪里有什么“误伤”,这是姑爷又动手了。

只会向女人挥胳膊,算什么男人?周嬷嬷虽是下人,也瞧这样的人不起。

她急冲冲的撩了帘子,就将曹颍端坐在炕上,怀里抱着生死不知的孙礼,孙娴同孙初两个,则是站在一旁,默默的掉眼泪。

这骇人的情景,使得周嬷嬷也青白了脸,小心的上前。

曹颍察觉有人近前,抬起头来,哪里还有平素的温柔,就跟护崽的母狼似的,眼中满是狠厉。

满屋子的血腥气,半炕的血迹。

“奶奶……太医就要来了,奶奶还是先放下大少爷,更衣吧……”周嬷嬷硬着头皮,轻声劝道。

就听到曹颍眼睛发直,咬牙切齿道:“若是我儿有个好歹,定叫孙珏……偿命……”

周嬷嬷听了,只觉得心里发颤,晓得今日之事不能善了。

她跟在曹颍身边十多年,自是晓得自己主子不在乎自己个儿受委屈,但是一对儿女却是命根子,外人不得碰的。

早年孙珏屋子除了谢姨娘,还有个收了房的丫头,只因喂了孙礼喝了半盏凉茶,害的孙礼拉了肚子,就被曹颍打了三十板子,撵了出去。

这次姑爷将大少爷打得人事不知,叫曹颍如何再忍?

周嬷嬷心里叹息一声,悄悄退了出去。

事情闹成这般,想来也是瞒不住,但是现下背着曹颍,往国公府送信,周嬷嬷又怕曹颍过后怪罪。

一时之间,她也拿不定主意,就决定等太医来了看过主子们的伤势再说。

说是请“太医”,但是以孙珏五品官的门第,真正有职有品的太医,如何能请得到。

过了半个时辰,才有管家带着个浑身酒气的老头回来,说是“许太医”。若不是后边跟着药童,背着药箱,压根看不出这酒鬼是大夫。

曹颍挂念着儿子,家中又有没有男人在,也顾不得女眷不好抛头露面的那些,就在儿子旁边看着。

曹颍没回避,几位姨娘自然就陪着。

那许太医带着几分酒气,就觉得眼睛不够使了,黏在几位姨娘身上,“骨碌”、“骨碌”乱转。

曹颍全心思在儿子身上,浑然不觉。周嬷嬷见不成体统,上前几步,挡在几位姨娘前,对那太医道:“还请老太医给我们大少爷请脉……”

许太医被挡住视线,有些不快,眯着眼睛哼了一声,一手捏着花白的胡子,一手抚在孙礼手腕上。

过了半晌,他才装模作样道:“看来不大好啊……脉象孱弱,甚是凶险……”

曹颍正盯着他,听了这话,只觉得眼前一黑,身子已经倒了下去。还是周嬷嬷,一直瞅着她,见着不对,忙上前扶住。

那许太医已经傻眼,抽了抽嘴角,打了个酒嗝,笑道:“这位奶奶太心急了些,我还没说完。即便凶险也不怕,只要用了我的方子……”

谁有心情同他说笑,众人闻言,皆怒目以对。

家中正经主子都昏迷不醒,人事不知,周嬷嬷红了眼圈,也多了几分硬气,请两位姨娘照看曹颍,她往国公府求援去了……

曹颐这边,听了这番变故,震惊不已。

心中已经说不出是怒是悔,还是塞什图拉住妻子,叫她稳稳心神,先往孙宅去照看。他自己则是往亲自出面,帮曹颍母子请太医去了。

孙家请的那位许太医,虽没有见面,但是听着周嬷嬷所讲的,就晓得不是个妥当人,还是寻个好太医去看看才稳当。

等到孙宅,看着炕上躺着人事不知的姐姐同外甥儿,曹颐心里后悔万分。

既知道孙珏不好,就该去寻哥哥给姐姐做主,为何自己撺掇向来柔弱的姐姐,反而给他们招来大难……

前门,孙珏外宅。

因这边的被褥摆件物件,都叫周嬷嬷带人拉到孙宅去了,屋子里面空荡荡的。

孙珏坐在炕边,却顾不得在腻歪夏蝉,眼前就是妻儿坐在血泊中的情景,只觉得心乱如麻。

想到上次见曹颙,曹颙意有所指的模样,孙珏再也坐不住,站起身来,背着手在地上踱了踱去。

过了半晌,他对夏蝉道:“你先歇吧,爷回宅子看看……”

夏蝉看着炕稍已经空了的地方,想要问问被子怎么办,但见孙珏黑着脸,将话又咽了回去,送他到门口。

孙珏还没出大门,就见有家中小厮秦六儿小跑着过来。

孙珏带着几分不耐烦,喝道:“讨命么?慌里慌张的,成何体统!”

这秦六儿见了孙珏,止住脚步,忙禀告道:“爷,小的老子娘打发小的来给爷送信,说是曹家三姑奶奶来了,见了奶奶同大少爷的模样,已经使人往平王府同曹家送信……”

第0830章 亲者痛(下)

曹颙得到消息,已经是次日中午。

若不是有曹项的亲笔书信。他都无法相信这个是事实。孙珏,才从曹家借走九千两银子没多少日子的孙珏,竟然将妻儿殴打致伤。

虽说同这个堂姐感情疏远些,比不得曹佳氏同曹颐,但是曹颙既是曹家男人,也见不得自己的堂姐受这般欺负。

他一边叫人备马,一边使人唤曹頫。

这个时候,竟然格外想念远在西宁的鲁莽弟弟。

对于孙珏这样的人来说,与他讲道理,还不如小二的板砖来得实在。

曹颙心里冷笑一声,对于李、孙两家的不耐被这突发事件,引爆到极致。

曹頫这边还是一片阳光,正想着将昨日新作的两篇八股,下晌拿去向钱陈群讨教。

钱陈群下晌不教学生,曹頫这边也把握分寸,没有日日打扰,只是每隔三日,过去论上半个时辰的文。

两人虽相差了十来岁,但是曹頫行事儒雅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钱陈群对这个小友印象颇佳。两人倒是能说得上话。

看到曹项手书的内容,曹頫还恍惚得很,不敢相信,抬头瞪大了眼睛问道:“大哥,这都是真的?”

曹颙点了点,道:“小四本就稳重,更不会拿这个说笑。”

曹頫涨红了脸,直气得浑身发抖,恨恨道:“岂有此理,真是岂有此理,孙珏疯了么,敢这般欺负大姐姐?”

兄弟两个,一个恼极,一个怒极,一路快马加鞭,赶回城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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